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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披袈裟
暮思餐厅的格局,是和别处不同的:当中一个大显示器用来踢实况游戏,旁边全都是座位,可以坐好几十人。踢实况的人,下午傍晚下了班,自带10块钱的手柄——这是现在的情况,以前的都是5毛钱的——找座位坐下,跟高手切磋2局;倘肯多花500块钱,便可以买PS2原装手柄,玩起来也更精确些。但这些实况爱好者,多是穷人,大抵没有这样阔绰。只有穿大衣的,才能够自带PS2原装手柄,舒舒服服,安逸地踢球。
殷俊从5岁开始,就拜南京球霸邓阳为师,南征北战。邓阳说,殷俊你年纪还小,光模仿我阵型是没用的,这样去踢全国大赛怕伤了你自尊。不过殷俊信的黄晨教(类似于春哥),邓阳辞退不得,便嘱咐殷俊留守暮思餐厅里专门陪练这无聊的职务了。
殷俊从此便天天到暮思餐厅,专管蹂躏二胡卵子选手。虽然没有什么失职,但总觉得有些单调,有些无聊。偏有些二胡卵子选手输球后就一副囧面孔,教人活泼不得;只有马猥琐到场,才敢笑几声,所以大家至今还记得。
马猥琐是穿着大衣而用10块钱手柄的唯一的人。他身材一般高;戴着黑边眼镜,满脸的都是憨厚的模样。穿的虽然是大衣,可是却是在金桥市场买的阿玛尼,似乎十多年没有补,也没有洗。他对人说话,总是满口侉话,叫人半懂不懂的。因为球风猥琐,大家便又从他经常说的“实况界神一般的男人马超”这话里,替他取下一个绰号,叫做马猥琐。马猥琐一到场,其他踢况的人便都看着他笑,有的叫道,“马猥琐,你肯定又被骂作猥琐帝了!”他不回答,说“殷俊,战——!”便脱下了厚厚的大衣。其余人又故意高声嚷道,“你一定又被球迷嘘了!”马猥琐睁大眼睛说,“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……”“什么清白?我昨天亲眼看到你摆出5中卫3后腰,开total防守战术,把球带到角旗不动揉时间。”马猥琐便胀红了脸,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,争辩道,“嘘什么嘘……猥琐!……这是战术,怎会被嘘?”接连便是难懂的话,什么“南京冠军”,什么“颤腿”“大招”之类,引得大家都哄笑起来:暮思餐厅上充满了快活的空气。
听懂得多的选手谈论,马猥琐原来在南财踢况,踢得好拿了冠军,后参加了好朋友俱乐部,跟人比赛赢了两瓶可乐;后来参加了一个只有3,4个人的比赛,拿了南京冠军。就天天想着“全国制霸”了。
马猥琐用皇马踢了2局简单电脑,涨红的脸色渐渐复了原,杜枝子便又问道,“马猥琐,你当真拿过南京冠军么?”马猥琐看着杜枝子,显出不屑置辩的神气。杜枝子便接着说道,“你怎的连个IEST大赛第二轮都没进过呢?”马猥琐立刻显出颓唐不安模样,脸上笼上了一层灰色,嘴里说些话;这回可是全是“踢的是寂寞”“天妒英才”“全是BUG”之类,一些不懂了。在这时候,实况爱好者们也都哄笑起来:好朋友俱乐部上充满了快活的空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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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这些时候,殷俊可以附和着笑,邓阳是决不责备的。马猥琐便对殷俊说道,“你踢过球么?”殷俊略略点一点头。马说,“踢过球,……我便考你一考。前场左侧带球,怎样踢颤腿大招的?”殷俊想,连IEST第二轮都进不去的人,也配考我么?便回过脸去,不再理会。马猥琐等了许久,很恳切的说道,“不会踢罢?……我教给你,记着!这种球应该记着。将来参赛的时候,踢球要用。”殷俊又好笑,又不耐烦,懒懒的答他道,“谁要你教,不就是手抽筋按R2么?”马猥琐显出极高兴的样子,用右手来来回回地拨着手柄,点头说,“对呀对呀!……光是在左侧就有三种踢法,你知道么?”殷俊愈不耐烦了,努着嘴走远。马猥琐刚进入训练模式,想表演一脚,见殷俊毫不热心,便又叹一口气,显出极惋惜的样子。
有几回,刘雨老秦刘果俊黄晨一行人,也赶热闹,在俱乐部围住了马猥琐。他们便轮番跟马猥琐比赛,输一球罚喝一杯白开水。马猥琐接连输了30球,看着了慌,连忙拔了手柄跑到一边,抚着肚子着说道,“下次吧,我还是一个人练大招吧。”一个人对着电脑操练,自己摇头说,“挺准挺准!准乎哉?真准啊……” 马猥琐是这样的使人快活,可是没有他,南京的实况水平还能高些。
有一天,大约是2011年IEST的第二比赛日,选手们正在热身备战,有人忽然说,“马猥琐今天没有来啊。怎么连第2轮都不参加了呢?”大家才也觉得他今天还真是没有来。刘果俊说道,“他怎么会来?……他在首轮就被孙徐辉4球大办了。”殷俊说:“嗯?他不是练了大招吗?”“他总仍旧是猥琐流。这一回,开场10分钟就0:4了,5中位3后腰,total防守用不起来了。阵脚大乱,大招也发不出来了。”“后来怎么样?”“怎么样?被淘汰了,伤自尊了,一个人对着电脑又去练大招去了,从中午一直练到太阳下山。”“后来呢?”“后来被如意网吧老板给赶出来了。”“赶出来了怎样呢?”“怎样?……谁晓得?好像是扬言退出实况界了。”殷俊也不再问,仍然慢慢的给大家擦手柄。
2012年IEST比赛前一天,看看将近深冬;暮思餐厅里大家刚切磋完,殷俊给大家放A片调节气氛。忽然间听得一个声音,“殷俊,战——!”这声音虽然极低,却很耳熟。看时又全没有人。站起来回过头,那马猥琐便在门外树上坐着。他脸上黑而且瘦,看来这些日子输了不少;穿一件黑大衣,带着绿帽子,正准备脱去大衣;又说道,“殷俊,开机子,战——!。”卖烧烤的老李在旁边看见了,走过来说,“马猥琐么?你不是退出了吗!”马猥琐很颓唐的仰面答道,“这……已经快复出了罢。这一回就发几个大招,不使劲。”老李仍然同平常一样,和蔼对他说,“马猥琐,你快回去洗澡吧了!”但马猥琐这回却不十分分辩,单说了一句“就要练成了!”“成了?要是成了,就别再做一轮男了。”马猥琐低声说道,“颤腿,颤,颤……”他的眼色,很像恳求大家,不要再提那糗事。此时已经聚集了几个球友,便和老李都笑了。殷俊开了机,搬了板凳,放在他面前。马猥琐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本册子,放在殷俊手里,见封面上写着颤腿大全几个字。不一会,他发了几个大招,便又在旁人的说笑声中,拿起大衣慢慢走去了。
自他又首轮出局以后,又长久没有看见马猥琐。到了年关,老秦指着饮水机说,“马猥琐还欠十九杯白开水没喝呢!”到第二年的端午,又说“马猥琐还欠十九杯白开水没喝呢!”到中秋可是没有说,再到年关也没有看见他。
他到现在终于没有出现——大约马猥琐的确退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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